挖机的那些事(83)工地闹油荒,意外发现新商机
东风日铲
2022-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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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威斯特酒店休息了一晚,第二天被张全义的电话吵醒了。挖机没油了,送油的老杨电话也打不通。穿衣起床四个人简单吃了早餐,各自分头散去。
我去废品收购站买了两个大铁皮油桶,去加油站加油。到了加油站,发现加油站的油又涨价了,比老杨的私油贵了不少,但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油价每次略涨几毛,爆跌几分,老百姓连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电视台甚至喊出“全国人民喜迎油价上涨”的口号,真不知道从被采访的群众打满马赛克的脸上,哪里可以看出喜迎的神情。
背负满满两桶油,我的车子下沉了一大截,生怕爆胎,只得小心翼翼地往工地开。到了工地一看不得了,本来已过开工钟点的桩机和挖机,都趴窝了一大片。大伙都聚在一块议论纷纷,原来这些机械设备都断了油。老杨本该天不亮赶在开工之前给工地送油的,据说是昨晚家里前后团团被执法大队包围了,屯集在后院的油罐,面包车都被扣押查封,连人都被带进派出所,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机器断油,工地停工,几家欢喜几家愁。司机们蹲在一旁喜笑颜开,若无其事地抽烟闲聊。读书巴不得先生死,放牛巴不得牛发瘟。若是在前几年,我也是一样地幸灾乐祸。如今工地面临停工,损失的可是真金白银。陆续赶来的机主老板们也纷纷犯了愁,大家把目光聚到我车上两个大油桶上。
高富帅向我走过来,一脸灿烂的笑容,递过来一支高档香烟,开口说话了:刘老板,还是你这车买得有眼光,家用跑工地两不耽误……你看工地上停哪里也不能停钢板桩施工吧……
我不等他把话说完,就连连点头,说,那是那是,高总的忙必须得帮嘛。莫要慌张,我这就快马加鞭,往加油站跑两趟……
高富帅乐得合不拢嘴,连声感谢:好兄弟大气,晚上我请吃饭。
我呵呵一笑。即便高富帅未开金口,这个忙我也必须得帮,毕竟他家的桩机,还有李国涛的股分呢。想着正要启动车子,几双挣扎的手涌进车窗,一看原来是几个挖机老板争先恐后地往我车里塞着香烟。这个场景如果被娱乐媒体拍到,第二天再配上一段文字:xx著名影视明星现身官桥开发区,与热情粉签名互动……那么这条新闻一定会让官桥这个远郊小镇瞬间火遍全国。
没有办法,看样子今天得当个货运司机,忙活一上午了。我苦笑着开车上路,来到离工地最近的加油站,发现加油的渣土车从门口排到了马路上,还有不少装着油桶的三轮车见缝插针地往里挤。一辆黑渣土车和一辆小轿车发生了擦碰,渣土车司机和小车司机吵得不可开交。加油站乱成一锅粥,嘶吼声,喇叭声混杂在一起,熊熊怒火似乎随时要将加油站引爆。
我一脚深踩油门,迅速离开这个事非之地。官桥有两个加油站,另一个临近县城,得多跑二十分钟的车程。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他庆幸自己的挖机一大早加上了油,一路上心情欢畅不少。
路过王德江的工地,发现同样有不少挖机停了摆。这个时候,我心头一颤,一个大胆的想法令我激动不已。除了老杨,官桥另外几个油贩子的私人油库同样被一锅端了,也就是说官桥大大小小二三十个工地一下子断了柴油来源。如果抓紧这个机遇,自己买一台油罐车,办一个正规营业资质,垄断整个官桥柴油配送市场,近百台挖机,加上推土机,压路机和渣土车,这一天下来的利润,就得破万了……
这一整天,我都心不在焉。帮工地上的挖机送完油,我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把车停好,开始策划自己的宏谋大业。前两年我在市区接触过一个做成品油批发的老板,凭着正规营业执照可以直接去中石油中石化油库拉油。这样的民营资质据说每个区域投放的指标十分有限,营运起来竞争压力也小,难就难在这个指标的争取上。
我用手机查了一下办理成品油配送的相关手续,觉得问题不大。市区那个油老板人脉广有渠道,只要钱花到位没有他办不成的事。眼下最关键的是,我得找到一个合伙人。这块肥肉不是我一个人吃得下的,况且启动资金也是一道难题。
我脑袋里浮现出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但是又一个个地排除了。挣钱的活,头一个想到的是李国涛,但是我觉得李国涛不一定能接这活。工地上他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桩机基本交给高富帅在打理,自己很少过问,送油这事他更是没有精力参与了。再说我差他的钱两三年没还了,再厚着脸皮去李国涛那里拉投资,也确实开不了口。
第二个想到的人是姚顺。姚顺这个人虽然满嘴跑火车,牛逼吹上天,但是能挣钱的活他一样没落下。他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苍蝇也是肉,赚钱要能摘得了西瓜也能捡得了芝麻。这几年姚顺摊上铺大了,抠抠搜搜也挣了不少钱。投资油罐车的能力,我毫不质疑。令我担忧的是姚顺太过于唯利是图,为了钱都能和自己岳父陶正奇翻脸。一旦他掌控了进油渠道,必定毫不留情地将我踢出局去。过河拆桥的事,姚顺没少干。找合伙人,看实力更要注重品行,姚顺万万是不能共事的。
找高富帅呢,也有点悬。他家里有钱,他口袋里却比脸上还干净。结婚之前他父亲高金炎严格控制着他的银行卡,结婚后他老婆又不是个省心的主。他老婆是家里财务大大臣,工程款都要从她账面过,时不时还要查一下零花钱的去向。别说批发柴油,他能大胆地把自己的轿车开进加油站将油箱加满,就算是扬眉吐气了。富庙穷和尚,高富帅是指望不上了。
排除了上面这几位大神,现在唯一能找的人,就是我的师父黄飞了。我回到家,把自己的想法跟余丹丹商议了一番,希望余丹丹娘家能帮忙想办法解决资金需求。她娘家村子拆迁后,家家户户一下子多了十几万的拆迁款,不少人都把钱向外放贷,利息比银行高出好几倍,收益相当可观。
我胸有成竹地说,我愿意承担比别人更高的利息,有多少借多少,来者不拒。
余丹丹说,借钱可以,找黄飞搭伙肯定不行。你和他打交道这么多年,沾到光了吗,吃的亏还少?
我早有心理准备,一提到黄飞,余丹丹肯定要拿买斗山挖机说事。黄飞这个人性格内敛,不像姚顺那样油嘴滑舌,往往这样的人城府更深,温水煮青蛙,杀人于无形之中。因此她一贯的观念是,不能和黄飞走得太近,不然迟早是要吃大亏的。
我见余丹丹态度坚决,只好学姚顺使出糖衣炮弹的进攻方式,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凑近余丹丹跟前,说,老婆大人,你不是一直想学驾照吗,明天我就给你去报名,学会了马上买车!
这一招果然见效,余丹丹撇着的嘴顿时咧开一道弧线,开口说着不稀罕,脸上却乐开了花。
我趁势加足火力,拍着胸膛保证:挣了钱,明年给你开一家美容院,实现你当老板娘的梦想……
余丹丹一听这话,心理防线彻底坍塌,一个大鹏展翅扑到我怀里,说,说话算数。
我胃里被压得一阵翻江倒海,好半天才喘过气来,说,算数,算数。
搞定了余丹丹,第二天我又马不停蹄地去找黄飞,我俩约在镇西方向的一个废弃汽车零件加工厂见面。这个厂原先是国企,八十年代在官桥乃区整个县辉煌一时。倒闭后被人承包下来当堆放木材的仓库,仓库后来失了火,大火烧了三天三夜。火灾过后,这座厂房空置下来,十几年无人问津。院子里绿树成荫,地上一层厚厚的枯枝腐叶,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清理过。透过破败的窗户往生产车间瞅去,烧成灰烬的木材堆里,长出了半人高的野树杂草。被烟火熏得黑乎乎的墙壁,脱落出大片大片的水泥块,裸露的颇具历,史感的青砖。车间的尽头,一座锈迹斑斑的龙门吊,孤零零地贮立在那里,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机械厂当年的峥嵘岁月。
一只野兔从草丛里跳出来窗户外,惊得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黄飞哈哈大笑,说:这地方做油库可以吧,稍微修整一下就能投入使用。说实话,昨天官桥闹油荒,我也是第一时间想到做搞油这条路子。正好你也打电话来,又有渠道和资源,真是磕睡遇到枕头呢……
我环顾院子四周说,英雄所见略同。不愧是我的师父,我想到的你想到了,我没想到的你也想到了……为避免夜长梦多,我们得马上开始实施计划……
说干就干。两个人商议妥当,黄飞负责联系机械厂承包的任务,我赶去市区,向油老板取经,寻找运营资质的渠道。
一连几天,官桥加油站早晚都是加油的高峰点。街头和车站的载人三轮车生意好到爆,都拖着油桶去加油站排队。有点头脑的车夫,一大早去排队,加了一桶油出来,倒手转给挖机老板就可以赚一百块,这比他们辛辛苦苦拉客强上百十倍。
后面还有一百多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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