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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机的那些事(82)吃力不讨好,帮雷洪波买小松挖机

东风日铲 2022-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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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一团乱麻还来不及打理,这个时候工地上老刘又打电话来,抱怨林大圣不肯加班,手机关机都找不到人。偌大的工地,七八台挖机,也就李国涛和我的挖机加班比较频繁。同样是我请的司机,同样在一个工地干活,张全义就比林大圣幸运得多,加班的活基本上轮不到他。我也是开挖机的,换作从前跟王德江打工,想想自己披星戴月加班加点,同伴躺在宿玩手机,我不满腹牢骚才怪。无奈之下,我只得打电话张全义,让他替代林大圣轮流加班。
        第二天一早,我带了一条烟去工地宿舍,塞到林大圣枕头下,跟林大圣一番情深义重地再三叮嘱,才离开了工地。我在王德江手下干活,可是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的。没办法,林大圣和我非亲非故,光嘴皮子功夫没用,不来点实在的人家怎么愿意卖力干活。
        开车驶出工地大门,一拐弯向着官桥街道方向而去。雷洪波约了我,在转盘附近碰面。
        官桥开发区本质上还是一个小镇的规模,随便一点风吹草动,整个镇上都妇孺皆知。雷洪波和老东家分道扬镳后,打算另起炉灶单独买挖机的消息,在小小的机械圈子里很快传言开来。他本身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大部分人对他视若无睹,也有人时刻关注他的一举一动,比方说姚顺。姚顺第一时间找到雷洪波,对他展开洪水猛兽般的游说,怂恿他买新三一挖机。几经周折,雷洪波被姚顺吹捧得天花乱坠,蠢蠢欲动之时,我的师父黄飞也联系到了他。黄飞买二手日立挖机之前,原本和他表弟合伙下了订金,准备分期付款买小松挖机。后来他临时退出,小松就被他表弟独自经营下来了。
黄飞问雷洪波,小雷,你和我是好哥们吗?
        雷洪波回答得斩钉截铁:是好哥们儿。
        好!我是刘洋的师父,信我不?
        雷洪波瞬间被黄飞真诚的眼神打动了,点头如鸡啄米,说,信。
        雷洪波约我见面,就是想征询的意见。因为黄飞表弟的挖机交不上D款,被小松公司gps锁定十多天了。再过两天还不上款,公司直接过来拖车,到时候罚息和违约金翻倍增长。他心急如焚,无奈之下才委托黄飞帮他把挖机转让出去。黄飞自然而然就带着党中Yang般的关怀,找到雷洪波,给他送温暖来了。
        我脚踩油门,一溜烟的功夫到了官桥转盘处。这里新开了一家连锁早餐店,雷洪波早早地在这里等候了。
        我埋头吃着面,耐心听雷洪波把姚顺和黄飞找他的具体情况讲叙了一遍。在熟人手上买挖机,还是二选一,的确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刚才经过隔壁一家经常吃饭的早点铺子,我就有点不大好意思正眼去瞄那个热情好客的老板,更不要说摆在眼前两台几十万的挖机让我当参谋了。
        雷洪波接完账过来,问我道:洋哥,你拿个主意吧。买小松还是三一,我听你的。
        我抽出餐巾纸,一抹嘴巴,说,先去看看小松吧。
        抛开人情世故,我对小松挖机还是有念想和情怀的。从学徒到出师开了两三年小松,除了正常保养还真没其他部位动过扳手。再说了黄飞表弟那台才不到两千小时的准新车,车况无需担忧,剩下的就是价格问题了。
做好决定,雷洪波打电话联系黄飞,开车出发向着目的地奔去。车子沿国道驶出官桥,拐进一条狭窄的田间水泥路。这条小路通往一条连接长江的河流,这条河盛产黄沙,沿岸有十几家大大小小的沙场,当地人叫它沙河。每年长江枯水时节,沙河露出金灿灿的河床,沙场就忙碌起来。不计其数的运沙车就是从这条小路往返于工地和沙场之间。因此这条水泥路早已经被压得坑坑洼洼,破败不堪。好在我来得早,没有碰上从沙河出来的车辆,不然半路上会车都让不开。
一路上我都小心翼翼地开着车,生怕一不注意被刮到底盘。到了沙河大堤上,重型卡车辗出来的水坑更是能容得下一头水牛畅游无阻。尽管不少路口有限高架,也都被人为破坏了。看着像鲤鱼翻肚子一样裸露的河床,蜿蜒曲折一望无际,我回想起三年前和黄飞去外地沙场买斗山挖机的情形,不由得感慨万千。干挖机这行的辛酸苦辣,不就像我脚下这条路一样,坎坷曲折充满艰险吗?但是我坚信,只要心无杂念勇往直前,一定会迎来前面的阳光大道。
        黄飞的表弟熟悉沙河的环境,抄了近路过来,因此他们比我提前到沙场。我喜爱挖机,特别是精品车型。一下车后就拿出手机对着河滩上的小松一阵拍照,恨不得来个晨曦下的特写。雷洪波看到这台没有一点瑕疵的小松,也是喜形于色,丝毫不掩饰自己欢心,仿佛新娘已娶进家门。而在一旁的黄飞表弟,则是一脸惆怅,时不时来几声叹息点缀一下自己悲伤的情绪。
        黄飞从车里拿出一个包,掏出一个文件夹,说,购机发票,订金收据和还款记录都在这里了。挖机被公司锁了暂时试不了车,但是我黄飞以人格担保,车况没有任何问题……
        我连忙摇手,说,飞哥严重了飞哥严重了……
        雷洪波从兜里掏出烟,挨个给我们几个人敬烟,未了自己也点上一支。我知道他平时是不抽烟的,这个不时候不知是兴奋过度还是故作深沉,
        两口烟雾呛得他泪花在眼哐里打转。烟雾挥散开,雷洪波直截了当地问价了:飞哥,咱们都不是外人,也不兜圈子了,你直接开个价吧?
        黄飞握起拳头,伸出小指来。这样一看,雷洪波马上明白了。他看了看我,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凝固,马上又化解开来:飞哥,我深圳拉回来那台进口机,你也见过的,到家才五十五……
        我此时也不便插嘴,视线只能随着两个人的言语交流左右摇摆。
黄飞似乎早就预料雷洪波会把他的进口机拿来和这台国产小松作对比,上前伸手搭在他肩上,引着他靠近挖机履带跟前,说,兄弟,进口车是好,但是不要过度神化它。它质量再过硬,也是有使用年限的。你看我这车,看这链板,方方正正棱角分明,纯土方车没干过重活,基本上零磨损……
        雷洪波不置可否,点头认可道,那是那是……
        黄飞又把水箱边边打开,说,干干燥燥,整车原汁原味,公司保养记录可查。二手机能做到吗?三千小时不到的车,转手亏30万给你,公司收回去闭着眼睛加5万分分钟出手……
        这时黄飞的表弟在一旁,一副欲哭无泪地模样,叹了一口气说:我自己吧又不会开挖机,平时也没什么业务,就靠我飞哥介绍点活干,除去工资和贬值,连借的首付款利息都还不上……为这台挖机,我老婆没少和我吵架,都闹着要离婚。如果D款再还不上,公司直接来拖车,到时候亏的更多……
        我想起自己的神钢D款还不上,连儿子的奶粉钱都拿不出来,靠着自己父亲的工钱和余丹丹娘家借的零碎钱度日的情形,不由得一阵酸楚涌上心头。于是我安抚黄飞表弟道:不急不急,价钱好谈……说着我把目光投向雷洪波,看他是什么态度。在来的路上我俩商量好的,先看看小松车况问个大概价格,再转到三一公司和姚顺碰面。慎重考虑之后,再作进一步打算。
想不到雷洪波突然之间变得比梁山好汉还要豪情万丈,话语干脆利落,说道:养这台车你确实也没挣到钱。这样,不依你的60也不谈我的55,58一口价……
        黄飞不等他表弟开口,率先表态:好,今天我也在,一起做个见证-我替表弟当个家,58就这么定了……
        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脑袋还是懵的,黄飞已经拉着雷洪波去车上起草转让协议了。由于这台小松还在还贷期内,雷洪波拿不到设备合格证,自然是不会给黄飞付全款。商定好价格之后,他们要去小松销售公司,办理完整的手续后,才能够正常交易。
        于是我陪着雷洪波,坐上黄飞的车,一道又往省城赶去。一路上黄飞和雷洪波交谈甚欢,眉飞色舞,而我心里却七十八下踏实不下来。我从雷洪波身上看到当年自己买斗山挖机的影子。我觉得自己是干大事的人,干大事的人就应该雷厉风行,不拖泥带水。而余丹丹至今都不忘记责怪我生性莽壮,不动脑筋,活该吃大亏。
        可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我意识到雷洪波被黄飞灌了迷魂汤,自己却又无可奈何。一路上黄飞盛赞雷洪波是雪中送炭,解救他表弟于水深火热之中,而他表弟忍痛降价也算是诚心回报于他,双方算是互利互惠,各取所需。
        我暗自安抚自己,车价高低,上下也就是几万块钱的事。黄飞能带雷洪波去小松公司,对车况质量还是有信心的。单凭这一点,雷洪波就不至于走我的老路,花高价买一台翻新车。想到这里,我如释重负,心里豁然开朗。
        去小松公司办完手续,雷洪波签字转账,一套流程下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回到官桥已是日落西山,雷洪波请客在威斯特吃饭。酒足饭饱,一行四人去楼上洗浴中心舒舒服服地泡起了脚。黄飞预约的技师是一个四川妹子,看样子两个人是老相识,聊得一片火热。我微闭双目,温热的药水荡过脚心,一双柔软的小手划过脚踝,一阵惬意的快感传遍身体每一个细胎。我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像此刻这样放松过了,每天就像机器人一样重复着枯燥乏味的动作,干着毫无激情的活,回家还要面对孩子的哭闹和余丹丹的冷眼……为了挣钱,失去了自由,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我如同身处梦境,希望这个美梦永远不要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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