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7月8号8点。指针仿佛大腹便便的老板,沉重的迈不开步子,似乎要永远扎根于这个时刻。
对于大部分人而言,这个时刻是千千万万个分秒中最不起眼的时刻,这个时刻对于他们而言,或许新晋升总监的张小花童鞋正在在和妹子洗着桑拿探讨人身,或者水爷正在看敌国网站,或者杰士P刚123了出来要不就是在勾搭那个短裤妹,或者小虎童鞋刚因为嫖那啥而从看守所出来,或者阿梁童鞋正在泉州某广场和那啥女子讨价还价准备干那啥ING,或者W章冠童鞋正带着老魏童鞋他弟依旧在纸醉金迷的生活中无法自拔,又或者老魏童鞋正在和他媳妇亲热,或者老郭童鞋正在勾搭和他有一腿的那啥妇。可对我而言,对那些经历了一场坚苦莫名等待的人来说,都将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因为清莱--曼谷的班机,终于缓缓迈出了它离开清莱的第一步,婀娜多姿仪态万千。而对我而言这更是一个伟大的时刻,请允许我用上“伟大”这个词语,它只是相对于我而言,只相对那个又要开始一场昂长叙述的我而言,喜欢的人可以赠送我一个微笑,而厌恶至极的欢迎废纸回收再利用。
曼谷机场
雕花滴妹子
我该怎么去阐述这段时间我所经历的呢?
如果赶上了预订的航班,可能现在的我早已将清莱远远甩在身后,可当我气喘吁吁站在候机大厅的时候却被告知航班提前出发,于是我的步伐在清莱的躯体上多延续了15个小时。我明白自己很罗嗦,如果你实在是不耐烦,可以翻过它去看别的文字,但是如果你对我的故事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继续延续自己的述说。
我知道美斯乐,也只是几天前的事。 6月30号8点我和三儿从曼谷搭乘泰航的班机9点40分,我站在了清莱机场的广场上。这是门口的计时牌告诉我的。然后我开始向那块“ ”的牌子走去。这也就是我来清莱的第一天,由于约见的人第二天才到所以就这难得的清闲我和三儿在清莱街头闲逛领略这异域的风情,转了一圈由于比较炎热就随便走进一家酒吧。点完酒水后,一位年轻的女服务员用云南口音问我:“中国人吗?”我说是的。这会客人不多于是,我们便闲聊了起来。原来这家酒吧是她姐姐,开始我一直以为她是云南人。她告诉我自己是GM党第93师的后裔。并和我讲解到1949年GM党第五军93师由云南退到缅甸,并定居于泰北。目前93师的老兵和后裔有近十万人,其中她所在的美斯乐村就有1W多人。她在TW做了5年的泰语翻译,由于TW对这些泰北遗民的签证政策收紧,所以就又回到清莱了。她说:“美斯乐是一个有故事的地方,中国人应该去那里看看的。来这的很多中国人一般都会选择去拜县和夜丰颂其实这些旅游景点,都与中国人无关,但在泰缅边境大山中的美斯乐,才是对中国旅行者真正有意义的地方。”
清莱的车站
于是我这颗不安分的心就跳动了,2号下午叫三儿留在清莱处理事情。我则背上背包往传说中的美斯乐出发,由清莱乘到边境小镇美塞的班车,在巴山下车,换宋条车到美斯乐路线是酒吧遇到的那位服务员告诉我的。下午2点多,我坐上到美塞的班车,在巴山站下了车,就见一个小伙子招呼“美斯乐,美斯乐”,他说的是汉语。因为去美斯乐的人少等了比较久才凑够人数,他让我们每人付100B。在一个三岔路口,路边有用沙包修筑的工事,有几个警察站在那里。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三岔路口是泰国很有名的一个缉毒检查站。从巴山上来的路在这里分岔,一条通往美斯乐,另一条通往特泰也就是满星叠,那里是当年坤沙经营了十几年的大本营。
检查站
下午4点20分,到达美斯乐后,才发现这里的旅行者跟泰北其他地方相比,真是少得可怜。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多是为着徒步而来的欧美人,还有少许的台湾游客。
一进入美斯乐,我就被那种强烈的中国味所包围,这里的房舍大多依山而建,样式都很普通,觅不到那种浓郁的异国情调。虽然不是春节,但是在很多人家的门口,仍然可以看到春联与门神,路边偶尔出现几家卖茶的小店,店口大大的“茶”字让你感觉不到身在泰国。让我这个在国外晃荡的人有了回家的感觉。在这里,我可以用汉语和人交流,还可以吃到香喷喷的中国饭菜。
我就这么一直走一直走,MP3中反复播放的是杰伦兄的《青花瓷》。略带感伤的旋律,参观着著名的美斯乐,走过了段将军茶店,走过当年段希文将军和李文焕将军,曾经走过的土地,在自己的脑海里演绎属于他们的叱咤风云。我在想,我踩着的哪一片土地挥洒过他们的血水呢?可是眼前来往的人却提醒着我那些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只能够在小说电视剧里面被演绎。
星星点点的人群,安静的小镇,看看时间意识到需要找个一个栖身的地方了。
随便踱进一家宾馆,我还没说话,那老板娘背后闪出一位妖娆的女子,她一只手搭向我的肩,可惜那时候我的荷尔蒙并没有出现失常,反而是鸡皮疙瘩开始疯长。我为她表示悲哀,落荒而逃,一句泰国话,反正我听不懂,她骂死也没有用!
随后到了中央山庄旅社。我一进入旅社庄,前台的漂亮小妹就用纯正的普通话为我介绍,并带我看了客房。当我知道所有房间都在500B以上时,我问附近有没有便宜的背包客旅馆。本来同行是冤家,但我在这里看不出来,小妹热情带我出店,让我往前走100米,前面就有一个外墙是红色的背包客旅馆。
我背着大包慢悠悠地朝前走,欣赏着马路两边的中国式民居,甚至停下来端详贴着的对联。当我看到前面一栋中国红屋时,我知道我要找的背包客旅馆到了。
新生旅馆
这个旅馆就是赫赫有名的“新生旅馆”,深受鬼佬鬼妹和台湾客的青睐。接待我的是一个普通话说得不太好的泰国中年男子,他带着我穿过长满鲜花的拱门,来到屋后的山坡上,这里散落着七、八栋别墅式的屋子。其实一栋屋子就只有一个房间,与马尔代夫海边那种茅屋有异曲同工之妙,这种浪漫情调让游客尚未入住就喜欢上了。
我走进其中的一栋别墅,一张宽大的双人床足够我在床上打滚,里面设施齐全,热水全天供应,虽不高档但很实用,唯一不足的是只有电扇。中年男子指着床上叠着的两床棉被说:其实我们这里连电扇也不太用的。
当我得知这栋屋子只要200B一晚时,着实吓了一跳,如此便宜的价格的确物超所值,连忙住了下来,生怕后到的游客给抢了。听这个中年泰国人说,现在这里是淡季,除了前面楼房不带卫生间的房间住不满人外(那些房间一晚才50B,相当于人民币才10元钱,也是双人床),这些别墅难有空闲的时候,有的老外一住就是几个月,还有的是拖儿带女来这里住的。
安顿好住宿,我带着相机就出了门,这里瞧瞧,那里望望,感受着美斯乐那浓重的中国味。在路上,在民居,在商店,你听到的都是普通话或是我也能听懂的云南话,让我感觉到了云南。
傍晚,我在高山之颠的美斯乐,而不是在热浪滚滚的普吉岛,既使在最热月,这里也是凉风习习。这是我的第一印记。
晚上7点,我回到旅馆点了一份辣味十足的菜梗炒肉,
这种菜是菜饭是饭的中国餐是我的最爱,实在是吃不惯那种菜饭在一起放着咖喱之类怪怪味道的泰国饭。在我狼吞虎咽即将结束准备买单时,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一脸兴奋的样子。是这家旅馆的老板。他说这些年到他这个旅馆住宿的游客中,难得有1个大陆人。因此,他想请我小叙一下,请赏光。在这俩天的日子里,我接触不到几个中国人,天天听的都是不懂的鸟语,本来就很苦闷,对于老板的美意,我焉能不从?
晚上出去散步到9点回来直接到餐厅,在皎洁的月光下,贺老板正和1个女孩聊得正欢。贺老板连忙为我们互相介绍。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孩是个80后的单身白领,我和她共同的爱好就是独自旅游。亭亭玉立的小张来自台北,上穿紧身T恤,下着拖地长裙。她和我一样,也是今天来到美斯乐的,不过我是坐车过来,她是从清莱租了机车(摩托)上山的。正常情况下最多3小时可以到美斯乐,不幸的是她迷了路,花了6个小时一直到下午6点多才到。
可怜的小张一脸的疲惫写在脸上,不胜酒力的她在喝了红酒后更是昏昏欲睡,到了11点多钟实在撑不下去便告辞了。小张去休息后,剩下我们二男,贺老板又开了第二瓶红酒,我们就着油炸松虫和芒果继续喝酒、抽烟、聊天。说到抽烟,我们抽的是那种带有薄荷味的泰国烟。
自然该说说请客的东家贺老板了。贺老板身材魁梧,相貌堂堂,长着一张男人想接近他女人想喜欢他的极有亲和力的娃娃脸,一笑居然还有酒窝。如果只是看长相,这老兄最多四十出头,可他自曝已经过五开始奔六了,让我和小李都不敢相信。
看我们都不相信,这老兄喝了一大口红酒,点燃一支烟,开始痛说家史了。
老贺的父亲是93师的,母亲是1956年从云南跑过来的,1958年在美斯乐生下了他,之后又生下弟妹4个。由于台湾对93师的后代很有照顾,他的高中和大学都是在台湾读的,每个月还有生活费。大学毕业后他就留在台湾工作,在那里结婚并有了一个女儿。他的弟妹4个除最小的在曼谷工作外都在台湾工作。
在他的旅馆里,我们可以看到几套中央台的节目。
我们就这么聊呀聊,聊个人经历,聊旅途见闻,聊两岸关系,聊婚姻,聊人生,聊女人,无轨电车开到哪算哪,就这么聊呀聊,一直聊到凌晨一点才尽兴而散。
第二天晚上继续开聊,只不过小张正在上网,加进聊天队伍的是美斯乐当地的93师后代,为我更进一步了解当年93师情况提供了更多的材料,因为和话题不搭边所以我就不阐述了。到达新民旅馆的时光如流水般匆匆流去
在这里可以买到云南人吃饭时候离不开的卤腐和腌菜
在菜市场吃到的豆浆油条
第天一早,按照旅店老板指给我的徒步路线,从美斯乐市场边上的一条小路开始,往前走便进了山。这一路会经过华人与阿卡人的聚落,还有大片的茶园,一圈下来要5小时左右
一路上,我发现了一个规律:阿卡人的房子多由茅草与竹子搭建,而汉人的房屋多为砖瓦搭建。阿卡人,主要分布在云南以及泰缅边境,实际上就是中国的哈尼族。阿卡人的村庄大多依山而建,层层叠叠的,家庭条件好些的,住在竹子搭起的二层吊脚楼里,一层用来存放杂物或者圈养牲畜。更穷一些的,只能委屈在简单的茅屋里,铺满茅草的床是屋中最重要的家当。
当我们行至阿卡族村口时,远远便望见一群小孩在玩耍,一位看起来像是他们奶奶,手里正在织着什么。见到我,胆大一些的孩子便围了过来。拖沓着破烂的小鞋,混着泥土与鼻涕的黝黑小脸,露出无邪与爽朗的笑。阿卡族小孩都不会讲汉语,只能用笑声跟我们交流,笑声换取了我包里所有的糖果,我在村里转了一圈。村子不大,零零散散的有十几户人家。一位大叔正在手工编着竹框,想是这些孩子们的爷爷。除此之外,再见不到其他的人。男人与妇女,都到山外打工去了,留下这些老人小孩,默默看守着他们的家园。出了阿卡族村庄,我又被一所小学里的童子军训练所吸引。小学坐落在大山深处,据说这样的小学有很多都是毒枭坤沙捐赠修建,眼前这所是否便是其一,我们不得而知。一大群小学生,身穿童子军军服,头上戴着军帽,脖子上围着红领巾,手里以棍代枪,由一位年青教官带领,正在进行着队列训练。
我曾经看过民国时期童子军的训练照片,装束与眼前的几乎一样。我的出现,显然为枯燥的训练带来一丝兴奋。立军姿,走正步,孩子们不时看看我。他们的表情更是损耗了相机不少的快门。
阿卡族的孩子
我就这样四处乱转,后来又遇到瓢泼大雨,预计5小时就能结束的徒步,却走了将近10个小时,等捱到下山,早已是人困马乏了。
第三天一早,吃过早饭,前往文史馆。
“请问,文史馆怎么走?”“你说的是博物馆吧?”两个坐在摩托上聊天的年轻人用云南话回答我。其中的一位下了车直接打着了摩托车,连话也没说,指了指后座,意思是带我过去。
交谈中得知,这位小哥是93师后裔出生在美斯乐,现在有一个女儿,平时也是靠给别人打零工为生。当知道我来自中国后,他感慨道:“电视里看到过中国,但是从来没去过,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摩托车停在文史馆门口,他回过头用手指了指后面的一片山坡,说“看,那片山坡上,葬的都是GM党的老兵,墓碑都冲着北面,那是他们的家乡云南。”
走进文史馆大殿,是密密麻麻的灵位,中间最大的三个灵位供奉的,分别是段希文将军、李文焕将军与刘绍汤烈士。文史馆西侧配殿是图片展览,讲述了泰北孤军抗日战争以来的经历。
前后在此徘徊了有两个小时,除了几个正在施工的当地人外,再也见不到其他游客。出了大门,门口茶庄的老板又围了上来,要我买他的茶叶。我则与他扯起了闲话:“这文史馆是谁建的呢?”“TW人。”“平时都有些什么人来?”“主要是一些TW的旅行团,现在是淡季,所以没有什么人。”
第四天7点多我在街头碰到了小张,她说去美乐寺看看后就准备骑机车下山,我们握手惜别互相留了MSN(QQ在人家那不好使)但DL的网络我不知道我们还能保持联系不(当然还来了个那啥热烈滴动作此处略去几个字)叮嘱她不要开得太快,她点头称是。
接下来的几天我就在美斯乐瞎逛或者泡茶馆,茶馆里的老兵知道我来自DL后都很愿意和我聊天。给我讲他们眼中发生在45年到49年间的那场大战,讲我在DL不可能听到的国军故事,讲当年帮助泰皇消灭泰共而得到泰国籍的经过,讲美斯乐的过去。想起了《青花瓷》的歌词,宁静的小镇安详的老人宛如一首怀旧的歌曲。
6号因为三儿昨晚告诉我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他会在清莱等我一起回去。所以我的美斯乐之行也就要结束了。在等车下山的时候,宋条车司机先要到村里凑人。我因为到得早,便随着司机一起进了村。路旁“段将军茶店”里有几位老人,正在悠然品茗。此刻我感觉,那个因残军和鸦片而被外人所识的美斯乐,俨然已获得它自己的新生。
现在已经快要下午15点,飞机已经起飞将近几个小时,一如我叙述的步伐所延续的时间。而在几个小时之前,上了回成都的班机并想着已经结束的这次的清莱之行呢。静静地悄悄地笑一下,给老五发一条短信让她放心。
然后又能够怎么样呢?
我旁边依偎着一对夫妻,他们小心翼翼地丝毫不敢碰触我甚至不敢大声说话,许是他们觉得我是一个文化人吧,毕竟我这家伙现在还在不断的写着东西,而身后座位上,有男生在滔滔不绝的互相吹牛,有的情侣互相依偎着那个啥,有的听着音乐看着杂志,还有的咧着嘴巴打呼噜。
而我,就坐在这些人中间,来自天南地北,去往四面八方。他们中间很少甚至没有人知道我包里的文件,能够怎么样。回国能够怎么样?不能够怎么样,他们不会去想这个问题,只知道不去停下那双脚步,那里承载着一家子的希望。
来自天南地北,去往四面八方。。。。。